杨富裕:大食物观下 种饲草就是种粮食

新闻中心

新闻中心

杨富裕:大食物观下 种饲草就是种粮食

发布日期:2024-03-07 来源:技术知识

  从2022年春节开始,北京市平谷区养殖户倪才便因为玉米、豆粕涨价变得头疼,“半年,每吨豆粕涨了小一千块钱。”在玉米大豆多轮上涨下,国内养殖、饲料企业面临饲料供应压力。

  谷物、大豆,是动物的饲料粮也是人类的口粮,还是现代人爱吃的肉蛋奶的原料。2021年,我国进口2835万吨玉米和9651万吨大豆,其中大部分用作饲料粮。不少人认为,饲料粮用得多了,口粮必然变少,从而威胁国家粮食安全。

  中国农业大学草业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杨富裕,在近日接受新京报记者正常采访时表示,在“大食物观”下,种饲草就是种粮食,优质饲草不仅是动物的优质口粮,而且具有生态等多功能性;我国应加快发展饲草产业,减少牛羊养殖消耗精饲料用量,以此来实现化草为粮的效果并保障国家粮食安全、提升国人食物营养水平。

  “首先,全社会范围内得树立一个‘大食物观’,即粮食不只是五谷杂粮,还有肉类、蔬菜、水果、水产品等多类食物。”杨富裕介绍,相关统计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2013年至2020年期间,居民人均粮食消费量下降5.04%,由148.7千克下降到141.2千克;而肉、禽、蛋、奶人均消费总量上升20.11%,由52.7千克上升到63.3千克,这反映着中国人十多年来对饮食营养结构的愈加重视。

  目前,我国饲料原料以谷物、大豆为主,二者综合饲用占比超过了50%。据相关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按照当前我国饲料转化水平计算,2035年我国玉米等能量饲料缺口将超过8000万吨,大豆等蛋白质饲料缺口将超过1.2亿吨。

  但是世界上畜牧业发达的国家,谷物占据动物饲料比例并不高。杨富裕介绍,新西兰动物饲料近100%来自饲草,美国大约占到60%以上,“任继周院士团队研究表明,同样的水土资源,如果生产优质饲草,可收获能量比谷物多3-5倍,蛋白质比谷物多4-8倍。”

  “1亩优质高产苜蓿提供的蛋白相当于2亩大豆。说饲草就是粮食,并不为过。”杨富裕介绍,根据有关研究表明,一般草田轮作一个三到五年的周期,种植豆科牧草可以使土壤有机质含量提高20%左右,固氮增加100-150kg/hm2,化肥用量减少1/3以上,节水10-15%,减少水土流失70-80%以上,粮食产量提高10%-18%;在盐碱地、滩涂上种植耐盐碱饲草品种,不仅增加饲草供应,还能改良土质。在黄河流域、草原等生态保护重点区域发展人工种草,能够大大减少水土流失,遏制草原退化、沙化、盐碱化趋势,使草原得到休养生息。

  五月底,优牧农业在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、科右前旗和通辽市科左中旗,所种植的35000多亩的燕麦草已经葱葱茏茏,叶片宽度达到两厘米。业务人员李松雪和记者说,这些优质燕麦草的种源均来自国外。

  杨富裕说,比起一些畜牧业发达国家,我国草种质资源有2600余种5.6万多份,但开发利用严重不足;我国饲草精深加工领域产业几乎空白,草业精深加工不足,产业附加值低。

  “以美国为例,我国饲草产业产值不到其10%,草种产值不到其5%,割草机、搂草机保有量仅为其1%,打捆机保有量仅为其0.1%。我国饲草产业自有品牌少,草种、草产品添加剂、草业机械等关键技术和装备国外公司在中国市场占有率高达60%以上。”

  我国优质饲草产品对外依存度也较高。近10年,我国草种进口量增加3倍以上,对外依存度超过70%;商品草仅苜蓿干草进口量增加6倍以上。2020年,全国草种进口量是自产量的2.5倍;全国草产品进口总量较上年增加6%,达到172.2万吨。我国燕麦草近100%从澳大利亚进口。

  “但是,我国饲草产业高质量发展势头好、发展空间大,饲草种子产量从1989年的2.5万吨增长到2017年的8.4万吨。紫花苜蓿、青贮玉米、燕麦草、羊草、多花黑麦草、狼尾草等我国主要饲草生产面积逐步扩大、总产量日渐提高。”杨富裕认为,我国优质饲草产业是一个广阔的蓝海。

  实际上,补上优质饲草产业这个短板,已得到国家层面慢慢的变大的重视和支持。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将“推进草原畜牧业转型升级试点示范”作为全力抓好粮食生产和重要农产品供给的重要举措,将“加强草原休养生息”作为促进乡村发展的重要举措;今年二月,农业农村部印发《“十四五”全国饲草产业高质量发展规划》,明白准确地提出在2025年,全国优质饲草产量达到9800万吨,牛羊饲草需求保障率达80%以上,饲草种子总体自给率达70%以上,饲料(草)生产与加工机械化率达65%以上。

  杨富裕说,饲草产业作用重大,60亿亩草原覆盖五分之二的国土面积、62%的边境线亿农牧民生活在草原地区;饲草产业和草原肩负着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协同发展的重任,在推进我国农业农村现代化、确保国家粮食安全、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治理、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方面起着重要作用。

  但要将我国饲草产业发展起来,一定要做好草业与草原科学技术创新系统模块设计,这是一个需要国家、科研单位和市场主体,都要协同参与进来的系统工程。

  他认为,国家层面应该发展营养体草地农业、拓展饲草“粮食”空间,草山坡地资源、农闲田可转化为优质饲草资源,现在我国南方15省区约有草山草坡6亿多亩,其中30%轻度利用、40%未利用;农闲田将近2亿亩,利用率仅13%;若开发其中1/3用于种草养畜,每年可生产优质饲草7000万吨,相当于节约1500万吨饲料粮。

  他建议,饲草产品价值链还要进一步延长,从而拉动更多市场需求,比如可从饲草中提取蛋白质、纤维素、叶绿素、不饱和脂肪酸、β胡萝卜素等有效物质,进行营养产品的研发;还可以对饲草加工工艺进行创新,研发出更具有品牌价值的宠物食品。

  他表示,未来科研还要进一步强化饲草种质创新,培育超高产、抗逆耐盐碱饲草新品种,开发无人牧场、数字草原、智能放牧、草原精准修复等新技术,变革草业与草原生产方式,大幅度的提高饲草生产水平和草原生产效率。

  “新一代生物技术,将显著加速种业变革,大幅度提高育种效率,颠覆种业形态,未来培育饲草新品种周期将快速缩短。按照人类需求定向设计创造草的新品种、新物种及培育超级高产草、耐极端环境草、高品质草等将成为可能。”杨富裕说。